以书入画彰朴茂 厚积薄发显华滋 ——谢荣仁山水画简论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/ 曹玉林

中国画艺术趣味方面的特点，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，这便是相对而言更为强调精神性的文化内涵，而将物质性的视觉效果往往置于较为次要的位置。中国画的这种精神性文化内涵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：其一是书法化，其二是诗意化。这其中尤其是书法化，借助于书法的形式构成和审美特质进入绘画，使之成为中国画表现方法和技术手段的灵魂与核心，源远流长，一以贯之，以至黄宾虹甚至不无极端地说：“中国画舍笔墨而无他”。因此，很难设想一个没有书学基础，缺乏书法造诣者，却是能够画好中国画的（工笔画对书法功底的要求虽不似写意画那么严格，但也不可或缺）。而反之，由书法转而跻身绘画并有所作为，有所成就者却比比皆是，远者如苏轼，近者如吴昌硕皆系这方面的杰出代表。而如今厦门书画院专业画家谢荣仁走的也是这条以书入画，厚积薄发的坦坦正道。

谢荣仁，闽人，1958年生于厦门，“家世无画学”，之所以钟情翰墨，痴迷书画，“盖天性得之”。这种“天性”，乃一个人能否成才的关键，若移之于禅学，便是所谓的“本心”。谢荣仁早期主要致力于书法的研习和创作。中国的书法，是一种徒手线的艺术，其提按顿挫、浓淡干湿、轻重徐疾的变化，不可穷尽，莫测高深。谢荣仁最初师承书坛大家罗丹，以浑厚刚正的颜字筑基，兼习真、草、隶、篆诸体，孜孜矻矻，锲而不舍，焚膏继晷，坚持求索，经过长期的努力，终于逐渐形成了自己重而不板，生而不涩，拙中寓巧，平中有奇，既雍容大度，又风神俊雅的独特书风，其荣获第五届书法篆刻展“全国奖”的作品《汉石·林风》，即印证和彰显了谢荣仁这一时期在书法方面的成就和努力。

在书法方面打下了良好基础之后，谢荣仁继而又转攻绘画，致力于山水画的研习和创作。我们知道，书法和绘画虽为一脉相通之姐妹艺术，但毕竟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。其区别乃在于，绘画有一个再现客体物象的造型问题，而书法则不存在这个问题。故而所谓的“以书入画”，并非人人皆可为之，这其中横梗着一道如何将单纯的书法性笔墨，转换为较为复杂的绘画性笔墨的技术性障碍。这也是为什么尽管书法与绘画工具相同，性理相通，但却并非每一位书家皆能成为画家之关键所在。

谢荣仁显然深明此理。和大多数由书法而跻身绘画者不同，谢荣仁主攻的是山水画，而非是花鸟画。山水画，乃中国画之大宗，一部中国绘画史，不啻为山水画的发展史。山水画的特点是无常形而有常理，其优劣高下的区别主要在于气象。何谓气象？气者，势也；象者，景也。若不嫌偏颇，似乎可以这样说，山水画所谓的气象，乃指的是山水画给人的总体观感和视觉印象。这种总体观感和视觉印象既是物质的，又是精神的；既是人们在欣赏的感性观赏阶段所获得的直觉感受，又是人们在欣赏的理性品读阶段所得出的审美判断，因此，乃是考量一幅山水画作品优劣高下的最重要的评判标准。而谢荣仁的山水画也恰恰正是在气象上，显示了其值得称道的艺术特点和可堪玩味的审美价值。这种艺术特点和审美价值一言以蔽之，便是以书入画，朴茂苍润；厚积薄发，秀妍华滋。

首先，我们来看谢荣仁山水画的以书入画，朴茂苍润。谢荣仁的山水画笔墨松秀，线条灵动而有骨力，从容而有韵致，墨法天真雅逸，淋漓酣畅，而且笔与墨水乳交融，干湿互补，整个画面朴茂苍润，无丝毫枯索躁硬之感，较好地体现了中国画以书入画的特点和魅力。谢荣任坚持中锋用笔，努力突出其作品的书写性这一点无庸置疑。然而更为可贵的是，谢荣仁虽然强调其笔下作品的书写性，但却并不排斥绘画性，相反，他对于绘画性同样是十分重视的。从绘画所指系统的表现内容上看，谢荣仁的山水画可分为两大类：一类是以现实生活中的实景作为表现对象的作品，另一类是以审美理想中的虚景作为表现对象的作品。前者，谢荣仁以客观现实中的景物作为创作资源和素材，加以自己的生发、扬弃和改塑，固然朴茂苍润，丘壑严整，体现出画家出色的造型能力，有着很强的绘画性；而后者，虽然是画家意念中的景物，有着较强的随意性，然而却也一样云烟雾霭，朴茂苍润，不但有着葱茏的诗意，而且也同样能够体现出画家出色的造型能力，有着很强的绘画性。

其次，我们再来看谢荣仁山水画的厚积薄发，秀润华滋。众所周知，当今时代是一个多元开放却又急功近利的时代。面对着铺天盖地的物欲诱惑，渴望成功的心态和急于显名的焦灼，使得今天的书画家们很难再沉下心来，潜心于刻苦地钻研和扎实地创作，然而谢荣仁却不在此例。谢荣仁不象很多人那样，稍通翰墨绘事，便不知天高地厚，在各种媒体上狂轰烂炸，自我炒作，而是老老实实地临摹、写生、拜师、交友，不走捷径，不求早脱，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自己的既定目标迈进。从某种意义上说，正是由于谢荣仁有着这种厚积薄发，脚踏实地的艺术精神和创作态度，所以才逐渐形成了其既遥承前人文脉法乳，又有自己艺术追求和精神体温的绘画风格，这种绘画风格便是平正工稳，秀妍华滋。具体而言，谢荣仁的山水画在构图上大多平正工稳，有一种堂皇大气的中和之美。从表面上看，在谢荣仁的笔下似乎少有奇险之景，然而实际上却是平中有奇，稳中求变，追求的是美感与动感的和谐统一。因此，谢荣仁的山水画给人的感觉是赏心悦目，仪态端庄之中，却又不乏风情万种的韵致。另外，由于谢荣仁山水画所表现的多为他所熟悉的南方山水，所以画面上往往呈现出的是一派葳蕤繁茂，秀妍华滋的动人景观，这在其2008年所作的六尺整纸之《清岚溢气》中表现得最为充分。秀妍华滋，核心是华。华者，美也。所谓“气格高华”，“含英咀华”，“桃之夭夭，灼灼其华”，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等等，皆言其美。而谢荣仁的山水画也正是在这一点上，将自己的艺术追求和美学趣味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
总之，以书入画，厚积薄发，是谢荣仁山水画成功的保证；朴茂苍润，秀妍华滋，是谢荣仁山水画的特点和致力以求的目标。我们相信，只要谢荣仁始终坚持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，更大的成就和更加美好的未来，并非是不可期许的。